&esp;&esp;连令人不适的颠簸都无法从中作梗,他清晰地听见奚吝俭的心跳。
&esp;&esp;还有自己的。
&esp;&esp;虽然乱了些,但一样是那么有力。
&esp;&esp;像奚吝俭令人安心的低音,像他果断踏在地上的声响。
&esp;&esp;恍惚间发觉奚吝俭的手松了力道,苻缭以为自己神游太久,匆忙起身。
&esp;&esp;“殿下明日还要上朝,不打扰殿下了。”苻缭略微倾身以行一礼,“待殿下日后得闲,再来与殿下讨论兼任的问题。”
&esp;&esp;奚吝俭怀里顿时空荡,只留下衣裳上的一片褶皱,以示意方才怀里的温暖是存在过的。
&esp;&esp;“明日便可。”他道。
&esp;&esp;苻缭一顿,似有些犹豫。
&esp;&esp;奚吝俭低低笑了声:“世子不乐意?孤觉得世子大抵更不想回到府上吧?”
&esp;&esp;苻缭苦笑道:“殿下真是神通广大。”
&esp;&esp;今早回了府后,苻鹏赋不知从哪儿听见了传闻,又没听全,只知道自己讨到了官家欢心。
&esp;&esp;他带着苻药肃与苻延厚一并过来,抓着自己就说开了。
&esp;&esp;苻药肃还好,苻延厚一脸的厌恶,就差没把讨厌自己写在脸上,连阳奉阴违的心情都没有,与他爹吵了两句便离开了。
&esp;&esp;苻鹏赋也不知在夸自己什么,苻缭听了一会儿,似乎是在说自己比试那日在马上有多威风,所以官家才看中自己,得了个官职。
&esp;&esp;直到苻药肃提到自己是靠“言语”将官家哄高兴了,又被授了校书郎这样一个“文职”后,苻鹏赋才如梦初醒。
&esp;&esp;紧接着便是勃然大怒,大骂自己花言巧语,甘愿与旧党同流合污,还不知羞耻地担了个文职。
&esp;&esp;饶是苻缭,也被他瞬间的变脸吓得愣了一下,最后还是苻药肃劝了许久,才将他爹劝好。
&esp;&esp;边劝还边提醒苻缭,他爹最讨厌文人之流,千万不能惹怒了。
&esp;&esp;苻缭点点头,寻了个借口便先回房。
&esp;&esp;苻鹏赋举止奇怪不假,但最先把那几个能惹怒他的点提了个遍的,不就是苻药肃么。
&esp;&esp;念及此处,苻缭不禁望向奚吝俭。
&esp;&esp;他会知道么?
&esp;&esp;可下一刻他又反应过来,自己实在是有些拎不清。
&esp;&esp;竟然想着奚吝俭会告诉自己。
&esp;&esp;但他确实不想再在明留侯府待着了。
&esp;&esp;苻鹏赋那表情,很显然是要与自己没完,他只想避开。
&esp;&esp;“那等明日殿下回府,我再来叨扰殿下。”
&esp;&esp;苻缭没发觉,自己面上的表情轻松许多,如同初春刚化开冰雪的溪流,看得人心情愉悦。
&esp;&esp;奚吝俭便是那欣赏之人。
&esp;&esp;“孤送世子。”他道。
&esp;&esp;苻缭顿了顿,并没有应答。
&esp;&esp;见到奚吝俭的第一日,他也提过要送奚吝俭出府,但奚吝俭没答应。
&esp;&esp;虽然那时更多的是他拒绝自己的言下之意,没给自己周旋的机会。
&esp;&esp;但他那时觉得没什么,那是奚吝俭对自己多有提防,相当正常。
&esp;&esp;而现在,他与奚吝俭的关系……大概也还没密切到这个程度至,少没好到他愿意屈尊送自己出门的程度。
&esp;&esp;他不觉得奚吝俭有什么企图,只是单纯觉得这样不好。
&esp;&esp;真答应了,也不是什么大事,但只要一想到,便让他生出退缩的念头。
&esp;&esp;“不必了。”他最终还是拒绝道,“殿下还是早些歇下吧,让小厮为我带路便好。”
&esp;&esp;奚吝俭面色一滞,摩挲着手上的扳指。
&esp;&esp;他深深看一眼苻缭,道:“那便让殷如掣送你。”
&esp;&esp;苻缭应了声,奚吝俭与他一并出了房门,低声交代殷如掣几句。
&esp;&esp;“世子请。”殷如掣也公事公办,就要带着苻缭离开。
&esp;&esp;清晨的微凉春风,到晚上便寒冷起来,苻缭不自觉瑟缩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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