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西行不愿理会他,袁淘气急:“他可是在你的营帐里待了好几日,北真无帅领兵,如无头苍蝇,乃是一举歼灭的好时机!”他越说越激动,“若官家问责起来,你如何担得起!”
“袁监军远在营山,消息却是不见慢。”
“你少在这牵扯别的!”
魏西行抬眼瞥了一眼,随后又收回:“朝廷的意思是主和谈,难道监军是要越过朝廷直接下令?”
袁淘厉声反驳:“你!好啊魏西行,你不仅隐兵不发,私放敌首,还在这言语污蔑!我负有监军之责,有权将这些禀明官家。”
“那还请监军如实上报,就说开战之际,监军私带几百人马作为自己的护卫前去营山县避战。”
袁淘见心思被捅破,眼神慌乱躲闪,大囔:“什么私带!”
“监军想要翻旧账,就一并翻了吧,猜猜这旧账翻完后,监军的命到底硬不硬。”
魏西行的态度强硬,袁淘自知理亏,那剑拔弩张的架势瞬间败下阵来,闭了嘴,憋着怒气出了营帐。
两军主帅仿佛约定过什么,都默契着按兵不动。可是这种默契只仅仅持续了五天而已,一场大战迫在眉睫。
刺骨的寒风呼啸而来,吹得旗子哗哗作响,两军列阵对峙许久。魏西行跨坐在马上拧着眉头,目视前方,他想不通元真何故毁了约。
袁淘“啧”地发出一声轻蔑:“将军,这北真十万援兵已到,又有你私自放走的元真坐镇,这仗该怎么打?”
魏西行不予应答,他的目光穿过漫天的雪,似乎牢牢地锁定在了元真身上。
一时间,战鼓频响,北真骑兵以雷霆般的攻势冲了过来,南赵的战鼓也响起来,士气高涨,等待出击。
元瀚飞奔在前,面目狰狞,在空中挥舞着长枪,杀贼之声不绝于耳,与南赵打头阵的先锋进行激烈地交手。
两方激战已有几个时辰,仍旧不分胜负,北真骑兵就算在厚厚的雪地里,也能攻守自如。魏西行用了几年的时间去琢磨元真的阵法,虽未能攻破,但能有效缠着无法让北真变换阵形。
元真当机立断,直径朝魏西行的方向驰去,行进飞快,身姿挺拔得仿若马背上的颠簸对他造成不了任何影响。他手握弓箭,簌簌生风,只需一眼就能准确无误地将拦在前头的敌军一箭毙命。
“将军接着!”元瀚瞧见后,将自己手中的长枪掷给元真,自己一个灵巧翻身躲过了敌人的进攻。
四年前,魏西行亲手领教过元真的枪法,两人交缠数百回合,最终打成平手。此时的他心中突然生起一丝兴奋,也果断策马迎击。
两枪碰撞在一起,发出刺耳的摩擦声,飘落下来的雪花于迸出的火花间消融。
元真与魏西行深陷战场中央,周围混乱的嘶吼声、呐喊声把他们团团围住又蔓延至战场边缘和两个朝廷的都城。
南赵朝廷的气氛稍显轻松,尤其是赵琇,有吕信等人的言语,还有从前线不断传来的好消息,让他觉得胜券在握。
而北真朝廷截然相反,自上而下都陷入一种焦灼的气氛里。
前不久什斡哥还收到元真发来的军报,称南赵有意和谈,请朝廷尽快定夺。这厢还没议出个所以然来,那厢又传来急报说南赵开战了。
出尔反尔、毫无诚意,这不是拿他什斡哥当猴耍吗。
“报!前线急报!”一位小兵闯进舟儿庄的城门。
北真兵败,损失十五万将士,元真身受重伤。
有一箭远远的从南赵方阵里射中元真的右臂,导致失力,长枪从手中脱落,无法抵住魏西行的攻击,尖锐的枪头刺进心脏附近的血肉里。
北真士兵见主帅负伤落马,也无投降退意,战至了最后,将元真抢了回来。
南赵军队依旧在关外盘桓,事已至此,也不得不和谈了。
和谈的地点被安排在玉丰县,是两国边境的一个小城,一道锋芒逼人的声音打破了较为缓和的局面。
“和谈应是两方相谈后才拟定盟约,这虞州三地说要回去就要回去,贵朝未免太没有诚意了。”厄尔慕对放在面前的两国盟约轻蔑地笑了一声,他的目光汇聚在某个条约上。
厄尔慕正对面坐着南赵的使节裴茂,他笑道:“辽王真是说笑了,这虞州本就是南赵之地,当年背水关战败割了去,如今我南赵力胜北真,再要回来,有何不妥?”
“力胜?”厄尔慕的语气越来越冷,“贵朝明知我北真因大雪遭灾,自顾不暇,却还是趁人之危,这样的力胜也不怕后世耻笑?况且最后交战之前,南赵向我军透露已有和谈之意,如此出尔反尔,作何解释。”
裴茂心下思忖,明明是北真答应了和谈又反悔,南赵才出兵的,不过他有意避开这个问题,应声答道:“论起这个,当年两国就已定下百年修好的盟约,北真又何故背盟败约,不顾两国情谊?”
厄尔慕却笑起来反问道:“你也说了,是百年之前,不如回去查查北真发兵的时候距离两国约定过了多久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