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他想要跟母亲对着干。
&esp;&esp;母亲越不喜欢陆玖,他就偏要喜欢她。
&esp;&esp;因为这样做的时候,他的心里会产生一种满足感,觉得自己是在违抗母亲。
&esp;&esp;那时候的他执拗地认为,母亲把他圈在这方寸的天里,剥夺了他的自由。
&esp;&esp;相对的,只要违逆了母亲的心意,他就是在争取自己的自由。
&esp;&esp;那个时候,江烨一直这么想着。
&esp;&esp;困在东宫禁庭的那只笼中鹤,十年如一日地寂寂待在金丝笼中。
&esp;&esp;不论是风霜,雪雨,晴阳,大风。
&esp;&esp;它总是仰着纤长的脖颈,凝望着苍穹。
&esp;&esp;无数次,江烨想要伸手替它打开那个牢笼,幻想着这只仙鹤从金丝笼中闯出来,而后一飞冲天,再也不回来。
&esp;&esp;过去的景象一幕幕快速地在梦境当中消散,无数的画面撞击过江烨的身体,然后飞快掠去,江烨想回首看一看,却只听见一声尖锐的鹤唳直冲云霄,他猛地回头,发现一只鹤振翅起飞。
&esp;&esp;也就在那一瞬间,他的眼睛便睁开了。
&esp;&esp;一宿已经过去。
&esp;&esp;梦尽。
&esp;&esp;眼前,是一方雪白的帐篷。
&esp;&esp;门外,客栈女老板轻轻地敲门问道:“客人,您早上吃什么?店里这就准备。”
&esp;&esp;江烨撑着身子,从床上慢慢地坐起身,看着敞开的轩窗外,那一轮旭日东升。
&esp;&esp;有着温度的晨曦倾撒,一束束投落在窗棂。
&esp;&esp;江烨抬手,轻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,长而轻缓地吁出一口气。
&esp;&esp;是梦啊。
&esp;&esp;他低眉,兀自地轻笑一声。
&esp;&esp;的确,梦境里的那些画面早就成了过去的遗梦。
&esp;&esp;父君去世,皇祖父准备退位之后,他便向祖父辞去了皇太孙之位,待安置好了母亲,便孑然一身地离开了京城,这几年游历大周,他的足迹几乎快要遍布半个南周。
&esp;&esp;天已明,他的旅途还要继续往下走,不能耽搁。
&esp;&esp;过去二十多年的时光已经浪费,剩下的岁月对江烨来说,显得更加弥足珍贵。
&esp;&esp;江烨从床榻上合衣穿鞋,站起身来,抬手取过放在桌上的竹笠。
&esp;&esp;桌上的灯芯烧了一夜,已经燃尽,只余遗灰。
&esp;&esp;江烨微笑着拉开房门,看着站在门外的老板娘,和善地说道:“麻烦替我准备一壶清酒,一个小菜,一碗白米粥。”
&esp;&esp;老板娘笑吟吟地答应,带着江烨下楼,等交代了饭菜,便对江烨说道:“吃食还要好一会儿才准备好呢,客人先随我去后院逛逛,待东西好了,有人会来喊的。”
&esp;&esp;江烨温和一笑,如清风明月般:“劳烦。”
&esp;&esp;老板娘羞红了脸,客气地领着江烨去大厅背后的院子散心。
&esp;&esp;酒楼虽然小,但是一应该有的都有,供客人观赏的景观庭院也修葺得十分舒朗好看。
&esp;&esp;江烨伴着老板娘走了一圈,忽然被院中的某物吸引了视线。
&esp;&esp;老板娘见身旁的人停了步子,于是顺着江烨的目光看过去。
&esp;&esp;视线的尽头落在庭院中一只鹤的身上。
&esp;&esp;那只鹤是店里买来用以观赏的,锁在一个铁笼当中。
&esp;&esp;“公子?”老板娘不解地看着江烨,不知他为何会对一只笼中鹤投以目光。
&esp;&esp;江烨缓步上前,立在那铁笼之外,与笼中那只毛色灰白的丹顶鹤对视。
&esp;&esp;他的眼眸望着那只笼中鹤,略略沉默了半晌,而后目光转向身侧的老板娘,笑意盈盈地礼貌问道:“这只鹤是贵店的?”
&esp;&esp;老板娘不明所以,但还是点头,恭敬道:“是专门买来供人观赏的。”
&esp;&esp;江烨从自己的锦囊当中摸出一颗金镂子,径直放在了老板娘的手上。
&esp;&esp;老板娘失魂地看着手掌心的这颗金子,震惊道:“……客人?”
&esp;&esp;江烨笑容轻淡,下巴朝着那只鹤一扬:“可